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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二選一,你選誰?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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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希望她可以心甘情願給小錦捐獻骨髓。”

虧欠她太多,再用強硬的手段去逼迫她,那樣會加劇心中折磨她那麽多年的愧疚,這輩子她沒指望楚韻會原諒她,卻也不想楚韻恨她入骨。

“夫人,不是所有希望的事情都可以達成,依我看昨天楚小姐離開病房的態度……”

“不會的,我是看著她長大的,她從小心地善良,別人傷了她都會熱心的上前幫忙處理。與小錦相處一段時間,她對小錦有感情,不會忍心看著他就這樣離開人世。”

顏婉如絞著手裏的包,眼神並不像她的聲音那般肯定。

四年,畢竟楚韻在暗無天日的牢中待了四年,她的善良被磨掉了多少,顏宛如不得而知。可世界上有種奇妙的關系叫血緣,她和小錦身上流著相同的血,她會救小錦的。

早餐過後,門鈴沒再響,外面的人也沒再繼續喊,昨晚睡的不踏實,楚韻喝下陳姨端過來的中藥,打著哈欠跟已放下刀叉,坐在桌邊翻看財經雜志的江錦言說,回房補眠。

“還想像昨天一樣讓我陪你睡?”

熟知她的性子,江錦言知她回房只是借口。推開門,她正在床上輾轉反側,不時煩躁抓頭發,這會兒正把被子蒙在頭上。潑墨般的眸閃過抹擔心,唇邊卻勾起明顯的弧度,低沈的笑聲在房間中回蕩。

“你去忙吧,不用管我。”楚韻頭蒙在被子中,悶悶的說道:“人走了嗎?”

“你這是在心疼她被太陽曬的太久了?”

“去特麽的擔心!”楚韻抓緊被子,騰的從床上坐起身,尚未褪去紅意的眸中憤怒、怨恨交織著,“我是怕自己會忍不住拎把菜刀出去。”

剁了那個用情深無悔欺騙了所有人的惡心女人!

“如果你真想去,我給你遞菜刀。”

噗嗤……

明明是半開玩笑的話,他神色語氣認真,眉目含情,搞得楚韻都聽出來點情話的味道,她微怔下,莫名的笑了,堵得慌的胸口,呼吸順暢許多。

“不過,剁人是大事兒,向封最近挺忙的,咱們就別給他添麻煩了。”江錦言幫她整理下亂糟糟的頭發,“雖然訂婚不愁嫁了,江太太還是要稍微註重些儀容儀表,若哪天我審美疲勞……”

“每天打扮的靚麗漂亮六少就會娶我了?”不管她是邋遢,還是好看,兩三年後,他都會跟她解除婚約,倏然,心口煩悶感再次襲來,相較之前更甚。

“如果我說……”

嗡嗡,床頭櫃上江錦言昨天剛給她買的手機響起,楚韻看了眼打住話語的江錦言,伸手摸過。是薛華的。

薛華是跟母親在一起的那個男人的兒子,楚韻眼神覆雜的看著手機,告訴自己薛華跟他的家人關系勢同水火,他跟他們不一樣,深吸口氣,滑下接聽。

“身體好些了嗎?”薛華聲音伴著老唱片那種舒緩的音樂傳過來。

楚韻輕嗯了聲,低著頭輕摳著被子,電話兩頭的人同時沈默。

片刻,薛華再次開口:“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隱瞞你的。”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你也是為我好,怕我承受不住打擊嘛。”楚韻相信女人真是水做的,她已極力控制,可眼裏一熱,她急忙擡手抹了抹眼角,故作輕松的打趣道:“薛華你是個好人,謝謝你。”

謝謝你在那麽恨她的情況下,三番四次勸她不要再查以前的事情,讓她離開桐城。

楚韻突然有些後悔,倘若之前跟薛華離開桐城。她是不是會過得比現在快樂些。

“好好養好身子,有事給我打電話。”

薛華語速很快,說完立刻切斷通話。

“那我呢?”

江錦言拿過紙巾拭掉她流到臉頰上淚珠,沒頭沒腦的問道。

楚韻迷茫的望著他微微蹙緊的劍眉。

“他是個好人,那我呢?”

江錦言眉目深沈,口氣卻十分隨意。

楚韻沒想到江錦言會在意在她心中定位,手撐著下巴歪著腦袋仔細想了會兒,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江錦言的面色越來越難看,楚韻在他目光快要凝住的時候,起身跳到床的另一側,淺笑著說道:“勉勉強強也能算上個好人吧。”

“勉勉強強?”

江錦言磨牙,楚韻的鄭重的點下頭,抓不到她,江錦言在下面幹瞪她兩眼,轉動輪椅轉身。

“開個玩笑嘛。”

生氣了?

楚韻跳下床,從後面抱住他的脖子,“江錦言我們做吧。”

她現在整個腦子中都是那個女人、父親、小錦、那個不知名的男人,人影替換交疊,擠的她腦仁疼痛不堪。她急迫需要分散註意力辦法。

“你身體能行?”

她嗓音輕柔,似羽毛滑過他的心,癢癢的。他性感的喉結微微滾動,發現今天穿的褲子有些緊,嘞的身下發疼。

“能不能行,試試不就知道了?”

楚韻從他脖邊伸出頭,吻在他的臉上,溫濕的觸感傳來,江錦言側頭準確的攫住她的唇。無需他按住她的頭,她就像吮到血液的水蛭,緊貼住他的唇。

此時的她熱情似火,對他向來沒有抵抗力的江錦言徹底失控。

“不行了,我先睡會。”

不知道做了多久,楚韻耗盡身上所有的力氣,看了眼匍匐在她身上的男人,閉上眼睛。

察覺身下人不再給他任何回應,江錦言驀地停下身下的動作,撐著身子吻了吻她紅腫的唇,翻身抱著渾身黏膩的楚韻去了浴室。

放滿溫水的浴缸中,她渾身白皙細膩的皮膚上布滿歡*愛過後的暧昧痕跡。黑曜石般的眸中深情寵溺被自責代替,江錦言找個軟墊放在她的腦中,確認她不會滑入浴缸內離開浴室。

拿起座機欲讓陳姨上來換床單,看了眼敞開的浴室門內,安靜躺著的女人,他調轉輪椅從衣櫥中找出幹凈的床單被罩,整理好淩亂的大床。重新回到浴室,幫楚韻清理完擦幹身子裹上浴袍放回床上。

太累,整個過程,楚韻眼皮都沒擡一下,幫她蓋好羽被,江錦言寵溺的刮了下她挺翹的鼻子,貼在她的耳畔低聲說道:“好好睡一覺,等醒來一切都會好的。”

“還沒走?”書房,江錦言拿起袁少文剛拿過來的一沓文件翻看,疏朗的眉目瞬間沈了下去。

“是,我回來的時候,他們欲跟我一起進來,被我帶回來的保全攔住。”袁少文面色也不怎麽好,所謂虎毒不食子,楚韻的病歷單清楚的擺在那,知她身體不允許進行骨髓移植,竟然還死乞白賴的找上門,“需要讓物業把他們趕出去嗎?”

“物業需要生活,別砸了人家飯碗了,由著他們吧。”江錦言一目十行的看完一份文件,拿起筆簽下的名字,俊逸瀟灑的字體,下筆力道格外強勁,似要戳破薄薄的紙張,“等等。”

已打開門的袁少文回身問道:“六少還有什麽吩咐?”

“給他們把晚飯送過去。”

江錦言掃了眼腕表,一貫清冷的聲線透著股寒。

袁少文:“……”

六少這是把門前的兩個人當成叫花子嗎?不知道外面的人會不會被惹炸毛。

“夫人,你已經在面前站了七個多小時了,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吃不消的。”

日頭西落,紅霞染紅了半邊天,映紅顏宛如蒼白密布著漢汗珠的臉。

自打四年前夫人被老爺帶回家,一直呵護備至,見不得她受丁點兒委屈。這事倘若被老爺知道,坤叔遞給她一瓶水,抹了下額頭的冷汗珠子,此刻他已悔青了腸子,後悔帶她來這裏了。

“再等等。”

中午坤叔買的簡餐她一口都沒吃,她穿著高跟鞋,體力供不上,腿肚微微顫抖著,她扶住墻擰開瓶蓋喝了幾口水,望著緊閉的門輕嘆聲,她的小韻,心真的變硬了。

“那夫人去車裏休息會兒。”

她面色慘白,好似隨時都可能倒下去,坤叔擔心的心都揪在一起,生怕出點意外。

“不用了,如果你累的話,不用在這裏陪著我,去休息會兒吧。”

“夫人,昨天小少爺的事情已通知老爺,他今天上午簽完合同會乘坐最近一班飛機回國。你在半山別墅被拒之門外的事情若是被老爺知道,裏面的人……”

夫人是個聰明人,有些話不需要他挑明。

顏婉如面色微變,捏緊手中的瓶子,“不會的,他答應過我,不會逼迫她。”

小少爺是老爺的命根子,他的病不能繼續拖下去,若楚韻這邊一直不松口,老爺絕不會繼續放任下去。老爺的做事手段坤叔了然於胸,他低頭不語。

“薛夫人……”

“是不是同意讓我們進去了?”

聽到不遠處的開門聲,顏宛如欣喜的站直身子,緊盯著一步步向他們走來的袁少文,聽到他打開門叫薛夫人,她語氣急切。

“六少說不方便請你進去,這是六少讓我幫你們準備的飯菜,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夫人見諒!”袁少文拎著五層食盒,打開門放在門邊,語氣格外客氣。

“你們把我們當成了了!”坤叔霎時面色鐵青,怒瞪著袁少文,“把江錦言叫出來,不然以後有他後悔的時候。”

“以後的事情就等以後再說。”袁少文對著顏婉微微躬了下身子告辭,轉身走了步,沒忍住回頭,對著顏婉如說道:“楚小姐也是你的孩子,你作為他們共同的母親,不應該厚此薄彼。”

“我不是有意要逼她,如果……如果她……”

“夫人是想說,如果她跟小錦得了同樣的病,你同樣會讓小錦救她的,對嗎?”江錦言不知道何時出現在門前,夕陽的光線在的背上鍍了層耀眼的紅,逆光而坐,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顏婉如沒回答,不著痕跡打量著俊美如斯,卻雙腿殘疾的江錦言。

“呵呵……”江錦言呵呵冷笑幾聲,“她在牢中待了四年,你對她不聞不問。我猜若不是小錦病了,夫人是打算這輩子不跟她有任何交集的吧。”

顏婉如繼續沈默,江錦言眼神嘲諷,譏誚道:“要消失就應該消失的徹底些,你知不知道你再次出現會給她帶來多大的傷害!”

“我不是有意的,四年前……”

“你的解釋不應該跟我說!她不會同意你所求的事情。天色已晚,郊區車輛不多,最近桐城治安不好,還是請夫人早些回去吧。”

江錦言俊美無儔的臉上,瞬間表情冷凝,冷聲下著逐客令。

“請你幫我轉告她,我想跟她見一面。”

江錦言瞇了瞇眼沒應,顏婉如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低頭閉眼接連嘆息兩聲,坐進布加迪後座,“坤叔,去墓園。”

“夫人,天已經黑了,等明天一早再去吧。”

“去墓園!”一向優雅的顏婉如第一次失態,聲音尖銳,歇斯底裏的朝著剛發動引擎的坤叔低吼著。

坤叔不敢磨蹭,調轉車頭,穿梭在夕陽的餘暉下,奔著墓園而去。

“楚小姐攤上這樣的母親的也算是夠倒黴的。”

目送著車子出了半山別墅大門,袁少文沒忍住吐槽。

“不是全世界的父母都疼愛自己的孩子。”

江錦言似有感而發,袁少文察覺自己說錯話了,低頭對著江錦言說了句對不起。

江錦言搖頭,一開始沒嘗過的感情,時間長了,就沒了感覺。可那個小丫頭不同,十七年的濃厚母女情,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想到她排遣壓力煩惱的方法,江錦言輕笑下,他倒是挺樂意的,就怕她吃不消。

楚韻只吃了早飯,又消耗了那麽多的體能,江錦言怕她半夜會餓醒,專門讓陳姨留份飯菜放在保溫箱中。

一覺睡深沈且長,楚韻醒來已是第二天早上,江錦言沒在房中,浴室中有輕微響動。楚韻動了動酸軟的身子,想到昨天的瘋狂,楚韻臉色臊紅一片。她用手捂了捂滾燙的臉,伸手去拿手機看時間,碰到整齊疊放在枕邊的一套衣服,心裏湧出股暖流。

星眸閃了閃,套上衣服起身,推開浴室的門,江錦言正穿戴整齊的刮胡子,楚韻遲疑下上前,從他手中拿過剃須刀,動作輕柔的替他刮著,她的手法略顯生疏,卻掌握要領,挺像那麽一回事兒的。

“以前幫別人刮過?”

“恩。”

楚韻沒否認,回答的幹脆。宋佳楠十八歲生日,問她要成人禮。當時楚瑤告訴她,宋佳楠是在暗示她,讓她把身子交給他。

當時她才十六歲,性格保守,兩人沒確定關系,她是萬萬不可能做出出那麽大膽出格的事情。

而且在她看來,宋佳楠陽光溫和,沒那麽多彎彎心思,他說的成人禮,就是單純的想讓她多花點心思送他一份特別點兒的禮物。她想了好久決定送他一把剃須刀。

把禮物給他的那天,他說不會用,和她一起研究使用說明書,他試了幾次,刮到皮膚。嫌他笨手笨腳,她拿過他手中的剃須刀,過程有些小磕碰,總算是幫他把不太明顯的胡渣刮幹凈。

從那次開始,他會偶爾讓她幫忙刮一次。

“幫誰?”江錦言揚了揚眉,“你父親?”

楚韻輕笑著沒承認,也沒否定,江錦言眸色一黯,心裏有幾分郁悶,只是這種情緒在她手輕輕觸碰他的下巴下並未維持太長時間。

“一大清早就來對我獻殷勤,是想我等下在床上繼續賣力?”

“沒有耕壞的地,只有累死的牛,為了六少的身體,還是節制些好!”

楚韻瞪他眼,從架子上拿下毛巾,粗魯的幫他抹掉下巴上的刮胡泡,幫他塗抹上須後水。拿過牙刷,擠上牙膏,慢條斯理的刷著牙。

江錦言:“……”

這女人哪聽來的那麽粗劣的話!

“你這是在嫌棄我體力不好?”江錦言靠近她,大手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多長時間沒來月經了?”

“一個來月吧。”具體時間她記不太清,楚韻低頭看著他大手放的位置,手上的動作微滯。

“楚韻,我們一直沒做措施。”

“六少是擔心我會懷孕?”楚韻拿捏不準他的心思,滿嘴泡沫,含糊不清的說道:“我月經不調,醫生說懷孕幾率很低。”

“幾率很低,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吶,六少告訴我,我肚子裏如果真有了,你打算怎麽辦?”楚韻含口水,漱掉口中的泡沫,擱好牙刷回身倚靠在洗手池上,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著江錦言。

真有了的話……

林澤遠的話在耳邊響起,她現在的身體不適合受孕,江錦言黑眸閃過抹晦澀,平靜道:“不會懷孕的,你身子弱,又那麽能折騰,鐵打的孩子也該流掉了。”

“是啊,六少分析的對。”

江錦言的話聽在楚韻的耳中,完全成了另外一種意思,他不希望她懷孕。

這不正也是她希望的嗎?可心裏怎麽就跟吞了個青檸檬似的酸的要命呢。

“六少爺,早餐好了。”

陳姨的敲門聲打破兩人之間剛剛開始彌漫沈默尷尬,楚韻對著江錦言扯了扯嘴角,過去推著他去了飯廳。屁股還沒挨到椅子,門鈴響起。

“六少爺還是昨天那兩個人。”陳姨站在可視電話前,偷偷觀察楚韻一眼,對著江錦言說道:“要開門嗎?”

“給他們搬個椅子,送把遮陽傘,順便再倒上兩杯茶。”江錦言蹙著眉,端過楚韻面前的南瓜小米粥用勺子舀著,吹了吹。送至她的唇邊,“喝了,等下才有力氣。”

額……

不就是昨天心情不好,失控一次嗎?這男人怎麽就張口閉口想把她拐床上去呢?!她現在換身跟卡車碾過樣,再放縱一次非散架不可。

昨天沒吃多少東西,胃疼的一抽抽的,心裏再怎麽難受,也不能跟身體過不去,楚韻接過粥,一個勁的朝著嘴裏送。

“外面的那位夫人,讓我把這個轉交給六少奶奶。”陳姨從外面回來,交給楚韻一個半大的銀白色手袋。

楚韻瞥了眼手袋右下方顏色內斂,針腳細密的刺繡,抓著勺子的手緊了緊。

“這刺繡真精致,我以前也學過刺繡,給六少爺繡過幾個肚兜,繡工跟這個比起來,差的太遠。”

陳姨看楚韻的目光一直盯在刺繡上,心裏猜測楚韻跟顏婉如的關系。

“陳姨如果喜歡的話,可以拿回去研究,等六少有了孩子,你可以幫他秀幾個像樣的。”

楚韻心裏煩悶,語氣不由帶上火氣,把碗撂在桌上,拂掉桌上的手袋,起身回了房間。

“六少爺剛才我是不是說錯話了?”陳姨慌亂的撿起地上的手袋,“我去給六少奶奶道歉。”

“不關你的事,門外的人再送東西,不要再拿進來了。”

“是,我知道,那這手袋……”

手袋跟燙手的山芋樣,陳姨拿著不是,放下也不是,愁苦不安著一張日漸生出皺紋的臉。

“給我吧。”

江錦言看著手中的手袋半響,拉開拉鏈,取出裏面的一本黑皮日記和一個盛放千紙鶴塑料小罐子。

掀開日記第一頁,行如流水的字體映入眼簾。

“女兒入獄第一天,十四年後她第一次剪短頭發,穿著囚服依然很漂亮。她身上傷勢美好,蒼白著臉卻笑的明媚的告訴我,她沒事,有爸爸在,她不怕。”

一段話後面被黑色簽字筆劃下長長一道,空了兩格才字體淩亂接著寫道:“我好恨自己,恨自己沒用,沒有能力救她出來。不過,女兒放心,爸不會讓你失去四年自由,一定會讓你盡早出來!”

第二頁記錄的是楚韻入獄第二天楚華恩見的人和做的事。

驀地,江錦言一直沒舒展的眉頭緊緊擰在一起,快速的向後翻著,日記中間和後面被人撕去幾頁,江錦言目光覆雜的握緊日記本,移動輪椅來到臥室門邊,手握在門把手上,冰冷的觸感讓他倏然冷靜下來,回到餐桌前把日記本跟罐子塞回手袋,擰開楚韻的房門,放在床頭櫃上。

“裏面是你父親的遺物。”

無情的母親讓她開始懷疑親情,父親對她濃濃的愛或許能讓她好受些。

“她不是說不認識我的嗎?怎麽會有我父親的遺物?”

滿嘴謊言。虛偽可惡的女人!站在床邊出神的楚韻,嗤笑聲,拿過手袋,她先拿出罐子,看到裏面疊的栩栩如生的紙鶴,她揚手,塑料罐子在空中劃了個弧,落盡不遠處的垃圾桶中。

拿出日記翻著翻著眼中氤氳層霧氣,她邊看邊用手背抹眼淚,江錦言把床頭上的抽紙放在她的身旁,默默陪在她的身旁。

看完整個日記,楚韻已哭成了淚人,哭的累了,抱著她唯一擁有的父親遺物,趴在床上睡著,江錦言幫她脫掉鞋,蓋好被子,彎身從垃圾桶中撿起罐子擰開,從裏面取出一只淺綠色的千紙鶴,放在手心中。手心不平,千紙鶴的身子東倒西歪,一只翅膀支在他的手心上,房間光線明亮,照在千紙鶴上,淺綠色千紙鶴有的地方顏色深些。

有字,江錦言把拆開千紙鶴,裏面的字跡跟日記上的相同,寫的是對楚韻的祝福語。

江錦言看了眼臉上掛著淚痕熟睡的楚韻,把罐子和拆開的千紙鶴放在她的枕邊,去洗手間濕了毛巾把她的臉擦幹凈,嘆息聲進了書房。

窗前,江錦言看著大門前停放的布加迪,長指在輪椅扶手上有節奏的輕敲著,許久過後撥通袁少文的電話。

“找個時間約楚欣。”

“楚總?是楚小姐狀態不好,需要找楚總過來安慰嗎?我這就去接楚總過來。”

“少文,你是不是對她過度關心了?”

江錦言語氣與平常無異,袁少文卻頭皮發麻,呵呵幹笑兩聲說道:“我不是擔心楚小姐的情緒會影響到六少嗎?”

袁少文說完遲遲沒掛斷電話,覺得有些話必須說清楚,不然頂頭上司以後給他小鞋穿。他的日子可就難過了,不怕死的補充句:“六少,我比較喜歡豐滿些的女人,楚小姐雖然長得不錯,可不符合我的審美觀,關心她除了六少的原因,還一個就是覺得她可憐。”

袁少文言外之意是六少覺得好的人,別人不見得就喜歡,別沒事亂吃飛醋。

江錦言低頭瞥了眼手機,袁少文最近膽子見長啊,是他最近對他太寬容了嗎?

楚韻睡醒一覺,一睜開眼看到臉旁放置的罐子,片刻楞怔過後,面上浮現怒氣,拿起準備再次扔掉時,發現壓在罐子下面布滿折疊痕跡的四方形的紙片,上面字跡是父親的,江錦言真是心細如發,

“女兒堅強,祝你在裏面平安,不被人欺負。一直等你的父親。”

短短的話語,楚韻看了一遍又一遍,她坐起身捏起一只千紙鶴的尾巴,在眼前打量下,唇邊勾起抹冷笑,父親手工不好,那女人教他好多次,他疊出來的千紙鶴不是一個翅膀大,一個翅膀小,就是肚子尖尖站不穩,而眼前的這個明顯精致漂亮。

楚韻倒出瓶中所有的千紙鶴,一個個耐心的拆開放進床頭櫃的抽屜中,去江錦言的書房找出他練字壓宣紙用的鎮紙壓在上面。

做好一切,她起床舒了個懶身,記得窗外正對著一個小花圃,楚韻扯開深色厚重的窗簾。

大門外昨天那輛豪車還在,楚韻忽然想起那晚暴雨,她從偵探社離開,用大燈晃她的那輛車,那晚在薛華房間中與他爭吵的是她。

似發現有人在看她。顏婉如看向楚韻的方向,三十來米的距離,母女兩人遙遙相望著,楚韻別開視線高高豎立在墻上的電網,床上的手機響起,餘光看到顏婉如正拿著手機,不停的對她指著手機筆劃著。

楚韻就那樣面無表情的靜靜望著她,顏婉如對她招了招手,希望她可以出去,楚韻嘶拉聲車上窗簾,吐出口氣,從浴室中端了盆水出去。

“小韻你終於肯出來見我啦。”

顏婉如眼中閃著亮光,語氣激動,楚韻揚起手中的盆,整盆水潑在她的身上,冷聲道:“滾!別汙了我的眼睛!”

“夫人……”

站在顏婉如身邊的坤叔背對著門接電話,等發現不對,去拉見到楚韻興奮的,握住鐵門的柱子,連楚韻手中的盆都沒看到的顏婉如時,已為時已晚,冷水濺了兩人滿臉滿身。

“怎麽了?”

電話中一個低沈裹挾著滄桑的聲音響起,接收到顏婉如的警告,坤叔捂住話筒小聲的說道,“夫人走路的時候才到碎石子差點跌倒了。”

“照顧好她!約朋友三個小時的時間已經足夠了。”

夫人出去不喜歡後面有尾巴,老爺寵她,尊重她的意見,給她一定的自由。如果夫人在他規定的時間沒回來,老爺會動用他的力量尋找她所在的位置。老爺已開口催他們回去,再耽擱,夫人沒事,受連累是她和門內剛把盆又砸在夫人臉上的楚韻。

天氣漸暖,穿的單薄的顏婉如打了個噴嚏,喃喃的叫了聲:“小韻……”

“薛夫人我們從未見過,你這麽叫我未免太親昵了些。”

之前在醫院中見到顏婉如時,楚韻想象過倘若的母親還活著,她們第一次碰面一定是抱頭痛哭,互訴衷腸,誰能想到當初感情那般深厚的母女再次見面是用最極端冷漠的方式互相傷害。

病房中的原話,帶著倒鉤刺在顏婉如的身上,疼的顏婉如險些跌倒。

“裝的那麽難過做什麽,還嫌自己不夠惡心!”

“小韻,媽知道……”

“呸!我媽早就死了!跟我爸一起葬在流芳墓園裏,你算個什麽東西!”楚韻很慶幸,她的眼淚在看到父親的日記時已流幹,此時心疼的麻木,她卻一滴眼淚不曾有,嘴角竟然還能扯起虛偽假笑,“最近治安不好,我與六少商量買條藏獒看門,現在看來不用了,有……”

“楚小姐請你說話客氣一些!”

坤叔冷著臉沈聲警告。

“這就叫不客氣了,還有更難聽的呢!不想聽的話就給我立刻有多遠滾多遠!”楚韻瞪回去,心底在歇斯底裏的咆哮著,面上只能勉強維持平靜,對著他們指著半山別墅的出口。

“小韻,我對不起你和你爸,可當時我也是迫不得已。”

“除了背叛,能有什麽原因讓一個女人拋夫棄女,與別的男人重組家庭?”楚韻眼含嘲諷的打量她,“顏婉如看看你身上的穿戴,保鏢對你的維護,那點像身不由己,我看你是樂在其中吧!”

“我知道你恨我怨我,巴不得我四年前就死了,可我還是有一件事要求你,答應去做骨髓配對,給小錦進行骨髓移植。”

“不可能!”楚韻語氣幹脆堅決,咬著牙道:“我要讓你一輩子都活在失去的痛苦中,一生都不得安寧!”

“我現在已經受到懲罰了,小韻,不管大人間的牽扯,孩子是無辜的,你曾經的夢想是當醫生,所謂醫者父母心,就算媽求你,救救他好嗎?”

顏婉如淚如雨下混進混進身上的冷水中,語氣卑微入塵,對著楚韻要下跪,被眼疾手快的坤叔拉住,“夫人你做什麽,天底下哪有母親跪女兒的,你這樣也不怕折煞了她。”

“我不配做她的母親。”顏婉如甩開坤叔的手,彎著膝蓋,隔著鐵門重重跪在楚韻面前,“小錦才三歲,他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只要你肯救他,我答應你在他痊愈的那天我會一死贖我造下的罪孽。”

“一命抵一命,著買賣不賠不賺,可惜,自從看了幾本金融學的書,我更喜歡做一本萬利的買賣。”

語落,楚韻撿起地上被她拍碎的水盆,轉身欲走。

“小錦他是你弟弟!”

“我爸這輩子只有我一個女兒。”

楚韻掰斷碎裂水盆的一腳,尖銳的棱角刺的她指腹生疼。

“楚小姐醜話說在前頭,捐獻骨髓的事情你答應了會少受些罪,若是……”坤叔略作停頓下,“若不同意,無論這裏安多高。電壓多強的電網,多少的保安,我們老爺有的是辦法把你從別墅裏面請出來。”

哎吆喝,跟她來軟硬皆施的招,楚韻回頭冷笑,“那你們就試試啊。”

你們敢來硬的,我就敢讓你們請出一具屍體!

楚韻眼神冷汗決絕,顏婉如洞悉她的意思,喊了聲:“不要小韻,媽希望你們兩個都好好地,誰都不要有事。”

“可是天意弄人啊,兩個只能活一個,你選誰?”

顏婉如沈默,楚韻唇邊冷笑更盛,腳下步子未停,微揚著臉,今天陽光真刺眼,刺的她眼睛發酸生疼,險些睜不開。

楚韻的背影逐漸遠去,想到小錦的病情,顏婉如心焦如焚,對著楚韻的背影喊道:“小韻不管你如何恨我,你都不能否認你身上流著我一半的血,如果你想跟我徹底斷絕關系,就把它們還給我!”

還給她一半的血液?!這話她都能說出來!

她真恨不得,剛才潑在她身上的是一盆汽油,在丟給她一個大火死,燒死她算了!

楚韻麻木的胸口一陣絞疼,她捂著胸前跟瘋了樣笑的前仰後伏,不爭氣的眼淚滑進口中,嗆的她弓著身子猛烈的咳嗽起來。

一只大手輕拍著她的背,凜然的犀眸掠過站在門前遲遲不肯離去兩人,江錦言周身的欺壓驟然下降,輕啟的薄唇,對楚韻吐出聞言細語,“為了她這樣的人哭不值得。”

“身體最近毛病太多,喝多了水都能走錯排洩路線。”嗓子咳的生疼,楚韻惱怒的抹掉臉頰上的眼淚,對江錦言勉強扯了下嘴角,手搭在他的肩頭站直身子,回頭對顏婉如笑的燦爛,啞著嗓子說道:“身上留著你的血是讓我感到骯臟,可我寧願讓抽出來扔掉,或者留給那些需要的病人,我都不想去救你的兒子,你說怎麽辦是好!”

楚韻說完,顏婉如面色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腿下一軟,身子搖搖欲墜,若不是坤叔扶她一把,她鐵定會跌坐在地上。

很滿意她的反應,楚韻過娶推著江錦言奔向客廳門。

“小韻,我這裏還有你父親的東西,難道你不想要?”

“我爸身前最愛的是你,東西留在你那,他會很高興。”

一計不成,又想拿父親的遺物威脅她去送命,以前覺得楚瑤已經夠惡心,現在顏婉如又一次次刷新她的認識!

“你安電網,請保安來。是為了不讓他們進半山別墅對我不利?”

客廳,楚韻站在江錦言的面前眨巴眨巴烏黑還沾染著些許濕意的大眼,這幾天都沒出客廳門,剛才一出去,那一排一身相同黑色制服的保安,差點亮瞎了她的眼。

“你是我江錦言的未婚妻,從我住的地方唄擄走,會跟沒面子的。”江錦言幫她到了杯溫水,“別忘記吃藥。”

楚韻覺得江錦言對她的態度十分微妙,縝密的心思用在照顧她上面,讓楚韻幾度差點沈淪下去,在腦子不清醒的時候,她立刻告訴自己,江錦言鐘情一個十五六的女孩子。

他對她這般細致入微,一定是同情她操蛋可憐的遭遇,顧及她的情緒問題。

“我去趟醫院,大概兩個小時回來,乖乖待在房間。”

腿部偶爾有知覺,為了能早日站起來,他不能間斷治療覆健,不放心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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